三十七、又一个-《大漠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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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天黑天亮,这里的一切混乱不堪,我没有手表,那个年代,手表属于家用电器,连打火机都限量供应,更何况手表。

    随着各种感觉回归,我开始思索,几乎是强迫般,整件事情开始在我大脑里回放,想阻止都没有办法。

    后来我对老猫说,在这整件事情中,那个时候的考虑,我认为才是真正的考虑。可以说当时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开始是真正开窍了,我一直认为我之后能在业内有现在这些小成,这一次的经历是起了催化作用的。

    这里要插一段说明,在我们那个年代,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其实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特别的单纯,考虑问题的方式非常的直接,这也和当时只能接触到非常有限的信息有关。你可以让你们的父母回忆一下当时的电影、样板戏,都是非常简单的情节,好人坏人看长相就能分清楚。所以,当时的我们几乎从来没考虑过太复杂的问题。这也是十年浩劫为什么破坏力如此惊人的原因。

    我一开始,大脑里全是那两个人消失时的景象,满是晃动的手电光,我头晕目眩强迫自己不去想,而转向对这整件事情的思考。

    这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气闭舱,或者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古怪。在这一千二百米深的地底深处,几十年前废弃的日本人残留设施的古怪气闭舱里,有两个大活人,在绝对不可能消失的情况下,突然不见了,我假设这个命题存在,那么在我们注意力涣散的那几分钟里,我们的身后,在我们没有注视着他们的情况下,这个气闭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苦苦地回忆,当时哪怕是一点让我感觉不对的地方。

    第一次袁喜乐的消失,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找手电上,没去听四周的任何声音,可以说当时袁喜乐可以利用那些时间做任何事情。

    第二次陈落户消失是在半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通风管道口,我们的身后同样是一个完全的视觉死角。

    可以说,他们失踪的时机,实在是太完美了,都是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地方之后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荒唐念头,难道在这个铁舱里,只要你一走神,四周就会有人消失吗?

    这实在是荒谬绝伦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浑身一寒,意识到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不也是走神吗?我猛地惊醒,忙抬头去看四周,去找副班长和马在海。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时,他们的两支手电光点,竟然已经熄灭了,而我在发呆的过程中,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股莫名的恐慌顿时又涌了上来,我的喉咙不由自主发出了呻吟声。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他们也不见了!

    想到这一点,没来由地,我在那一刹那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整个人都害怕得缩了起来,一口气在我的胸膛出也出不来,下也下不去。我马上勉强发出一下叫声,自己都无法分辨在说什么,只可以勉强称呼为一声声音。

    没有任何的回应,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似乎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脑子顿时又开始发炸,刚才歇斯底里换来的片刻镇定顿时消失了,我努力又喊了一声,同时猛然打开了手电。

    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会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铁舱。在这地狱一般的废墟里,我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里,被困在漆黑一片的密室里,外面是有毒的雾气,和我同来的人好像鬼魅一样离奇消失。这实在是太过恐怖的境地,如果真的如此,我恐怕会立即疯掉。

    所谓现实和小说的区别,往往也在这个地方,小说趋于极端的环境,但现实中往往不会把人逼到那种地步。我的手电一打开,就看到马在海几乎凑在了我眼前,一张脸好像死人一般惨白,似乎在摸索什么,把我吓得大叫起来,同时他也被我吓得一下往后缩了好几米。

    另一支手电亮了起来,朝我照来,我看到了铁舱另一边副班长正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松了一口气后就大怒,问:你们在搞什么鬼,关了手电一声不吭干什么?

    马在海被我结结实实吓了个半死,说不出话来,副班长马上解释说,他想着两个人不见的时候,整个铁舱都是基本黑暗状态,他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会打开,所以让关了手电找找。当时他说的时候我也关了手电,他以为我也在找。

    我当时肯定是走神了,一点印象也没有,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铁舱里,才再次松了口气,对他们说,刚才以为他们也不见了。

    两个人都面色发白,很能理解我的感受,显然他们自己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正规的军人到底和我不一样的,这种事情,他们只是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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