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其中肯定有他所不知晓的隐情。 不过傅夺并不打算深入探究,没有意义。 至少对他们这段感情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爹爹,这里好脏啊。”永安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韩镜轻抚女儿柔软的发丝,笑道:“是这家主人不勤劳,有些人家哪怕住的比这里还有破旧,却收拾的很干净。” 这里是他和母亲的伤心地,韩镜没有在此长久停留,很快抱着女儿离开了。 临走时,都没有给韩大牛一家任何眼神,似乎当这一家人根本就不存在。 属于彻底的忽视。 “七叔,家里过得还好吗?”韩镜问身边的韩青松。 韩青松慢半拍回过神,局促笑道:“肯定比以前好,家里有地种,孩子们也都能去读书,就是到现在没有考入太学的。” “太学本身就是大秦的最高学府,想要去里边读书,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毕竟是和天下学子一起争夺入学名额,岂是那么容易的,没有天赋就要更加努力,有天赋也不能浪费。” “陛下说的是。”韩青松犹豫着,“陛下要离开吗?不如中午在家中用饭?” “好啊。”韩镜没有拒绝。 当年韩镜差点被溺死,被村中一个独居的老者救下,那老者就是韩青松的二伯。 老者很早就不在了,临死时将韩青松过继给他,逢清明寒食还有人为老者上香。 韩青松此人本事不错,不然也坐不上东桑村村正的位置。 韩镜也愿意给他抬抬轿子。 跟着他来到家中,永安拉着爹爹的手打量着房内的一切,笑道:“爹爹,这里很干净。” “嗯!”韩镜低笑,“这里的主人勤劳爱干净。” 韩青松忍俊不禁,“都是家中婆娘手脚勤快。” 中午的膳食自然比不得宫里,基本上还维持着二十多年前的做法。 韩镜看着面前的膳食,淡定的吃着,永安没什么胃口,不过傅夺喂什么她便张口吃下去。 “若是孩子读书没什么天分,可以送去长安城学做菜,京都有一家专门教人各种手艺的学院,不拘做菜,木匠,刺绣等等。当然得读完九年的学堂才行。” 韩青松心动了,“不知每年束脩得多少?” “因为是手艺,束脩相对要高一些,每年差不多得十两银子,这里边包含了学费和住宿的费用,若是孩子有天赋,可以学两年,想技艺更扎实,可以学四年,天赋不太好却喜欢的,可以学六年,最长就是六年。” 韩镜看了对方一眼,继续道:“我娘的弟子就在里面教做膳食,临仙楼里的主厨,都是我娘的徒孙了。” “舍不得银钱,私塾结业后也能去做点别的,总归是比不读书的选择要多一些。” “陛下说的是!”韩青松点头,“家里倒是有银钱,当初村子里的人也去长安城修建皇宫了,好些人家都存了不少的银钱。我儿子之前去干了三年,回来盖了新的宅子,小两口搬过去住了。” “房子不大?你们二老怎么没去。”韩镜问道。 韩青松笑的眉目舒展,“倒是让我们过去来着,不过这里我们老两口住了一辈子,舍不得搬走,再说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走路一会儿就到,没必要搬来搬去的。” 他儿子儿媳孝顺着呢。 “我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就看孙子以后是个什么造化了,读得好就去太学,读的不好等将来送去学门手艺。”韩青松长叹一口气,“去学院总比跟着老师傅好吧,起码不受磋磨。” “学院里的先生都是各个行业里的大匠,他们会倾囊相授的,不过能不能学好学精,就得看学生自己的悟性了。”韩镜道。 韩青松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这边气氛融洽,韩大牛一家却凄风惨雨,好不可怜。 挨了二十大板的小王氏到底是命硬,一路连滚带爬的回到家中。 丈夫和儿子儿媳见状,连问都懒得问,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寻常人打架,哪里能把大腿和臀部以及后背打的血肉模糊的。 不过两个儿媳妇到底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王氏死掉,妯娌合伙把人抬到床上,一个去烧水,一个帮她剪掉衣裳。 听着小王氏嘴巴不停的咒骂,小儿媳忍无可忍,“娘,你可闭嘴吧,再骂下去,被人听到告诉陛下,咱们一家都别活了,你想死我不拦着,总得想想你孙子吧。” 原本小王氏还想说什么,想到孙子,到底是闭上了嘴。 “以后安生些,别出去闹了,再来这么一遭,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小王氏:“……” 形势比人强。 她如今被皇帝给惩戒了,在村子里是彻底的被人看不起。 不过小王氏脸皮厚,他们一家早就被村子里的人给边缘化了,她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倒是二房的日子这些年过得有声有色,娶进门的儿媳妇连生三个大胖小子,虽说读书没什么天赋,却都比她的孙子听话。 闺女嫁的也不差,娘家不需要闺女帮衬,且娘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婆家自然不会磋磨她。 再加上娘家兄弟连生三个大胖侄子,那俩姑奶奶都不是个搅事精,没有大富大贵,却过得安生。 想到曾经她和高氏一块欺负三房母子,如今人家过得好,自家却一塌糊涂,小王氏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之前有婆婆兼着姑姑护着,她在韩家可以横着走。 结果婆婆和公公前后脚过世,韩大牛就不耐烦应付她了,这让小王氏有苦难言。 更让她烦躁的是,儿子不听话,经常顶嘴不说,还不爱下地干活。 别人家一亩水稻能收五百斤,他们家也就三百斤左右,且家里三个男人各个吃的不少,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娘家爹妈早死了,哥哥嫂子也嫌弃她,她现在是连娘家都回不去了。 两个儿媳妇也是偷奸耍滑的主儿,正经的好姑娘谁愿意嫁给韩永平兄弟俩。 之前俩媳妇至少还懂得做做样子,现在她被皇帝亲自下令笞杖,儿媳妇也敢和她顶嘴了。 背上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里还憋屈的难受。 等大儿媳进来,看到小王氏的样子,幸灾乐祸道:“晕过去了?” “可不是嘛。”二儿媳瘪瘪嘴,“怎么不干脆死了。” 两人倒是想和离离开韩家的,架不住本身的名声不太好,想找下家也没人要,只能继续呆在这里。 大儿媳当年跟人私奔,后来被抛弃,灰溜溜的回来,名声坏了干脆找不到好人家,这才嫁给了韩永平。 二儿媳则是在家中勾搭继兄,被父亲和继母发现后,草草的给她说了个人家,嫁了过来。 来到韩家,两人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架不住韩大牛一家四口看的紧,毕竟两个儿子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媳妇,现在好不容易娶上了,可不得好好的盯着,万一跑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俩人现在看到小王氏遭难,不是没想过动手脚。 可俩人还不算太傻,虽然有想法,真要把小王氏给折腾废了,还是得她们两人伺候。 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不会跑,对子女感情不是太深,也不是轻易能舍弃的。 俩人相貌没有长处,就算是再嫁,又能说到什么男人,指不定比这俩兄弟都不如呢。 凑合着过吧。 至于说把俩人弄死,她们不敢。 这里到底是东桑村,韩家的底盘,真要弄死了,她们俩恐怕也活不了。 用过午膳,韩镜在这边呆了一个时辰左右,随后起身离开。 村民们纷纷聚集到村口送行,哪怕韩镜不让他们跪送,一群人仍是跪地高呼万岁,目送一行人策马而去。 韩镜没有给韩家的列祖列宗上香,可韩氏一族的人都觉得无伤大雅。 至少陛下肯留在村正家里用膳了,说明还没有彻底放弃他们。 死去人的尊荣,哪里有活着的人的利益重要。 万一人家给祖宗们上了香,日后再也不管他们,那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不得不说,这也是秦鹿和韩镜不愿意回来的原因,更别说是给他们便利了。 大多数的人,都太过冷血。 前世,但凡村子里的人肯为他们母子说几句公道话,母亲也不至于早死。 后来对他的好,也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而前世,韩镜已经回报了韩氏一族,今生他问心无愧。 回到馆驿,已经天色擦黑,一行人在临仙楼用过晚膳,返回房中休息。 永安这一天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的如同一只小猪猪。 韩镜见女儿睡熟,这才走到旁边的榻上,合衣睡下。 夜色浓重,雾气逐渐弥漫。 韩青松是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的。 等他猛地坐起身,听到那声音不是做梦,赶忙披上外衫出来打开门。 “七叔,韩家着火了。” “啥?”韩青松愣住,“哪个韩家?” “哎呀,还能是哪个,韩大牛啊。” 韩青松一听,这可不得了,忙不迭的提上鞋,招呼人往韩大牛家一路狂奔。 路上已经有不少村民醒来,拎着水桶往韩大牛家的方向跑去。 等赶过来的时候,这边的火势已经不算小了,村子里的青壮年都拎着水桶慌慌张张的进出灭火。 索性火灾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也亏得当时有几个周围的村民起夜解手发现了,等火势扑灭后,家里的人都活着,倒是韩大牛似乎被烧着了一条腿,好在没有废,只是疼的吱哇乱叫。 韩青松擦着额头的汗,一把年纪了还跟着提水救火,体力不太够用。 “咋回事,怎么就着火了,大牛……小江,请老五过来给他包扎一下。” 一个青年转身跑出去了。 韩永平灰头土脸的走进来,看着围在屋内的众人,心有戚戚。 “七叔,那啥,是我爹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安子,不是叔说你,这是闹着玩的吗?你爹好酒,你们当儿子的得注意些。就看今晚,你们一家子差点交代在这里,都不想活了?” 韩永安点头哈腰的听训,心里烦透了自家老子。 他自己想死,找颗歪脖子树吊死得了,他儿子可还在屋里睡觉呢。 要不是外边动静太过嘈杂,韩永安睡的死,还不一定能醒过来了。 说不定直接在睡梦中被烧成了灰。 韩青松一脸恨铁不成钢,却也没继续讨人嫌,“亏得你家房子是青砖瓦房,要是茅草屋,谁也救不了你们。” 说罢,甩袖愤愤离开。 众人也是一脸的无语,各自拎着家里的水桶散去了。 等人离开,兄弟俩看着被烧糊一条腿的韩大牛,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