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直心是道场-《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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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口儿,夏浔纳闷地问州州追上来的漓胪寺的通译:“我,这俩日本人啥呢这么起劲?丶。

    那通译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一脸的络腮胡子,简直就是一个趟赵武大,他探头往院里瞧了一眼,压着嗓子道:“俺不知道大人,俺州追过来,就听见一句……切的一切!”。做翻译的可不见得就是有学问的,尤其是那时候,当翻译的都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书人,甚至压根就没过书,只不过他们通晓外语罢了。由于那时大明接触比较多的都是北方民族,所以那时通译院的人大多是从辽东选送来的,女真翻绎、朝鲜翻绎丶门g古翻译、日本翻译等等。

    这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日语翻译就是辽东的女真人,他娘是女真人乘船出海,掠夺日本沿海时掳回来的日本女人,因此他通晓女真、日本和汉语三种语言,在通绎院是从七品的通绎,级别最高。

    夏浔点了颔首,向那沙弥圆通示意了一下,圆通便走进去,向两今日本国使节稽首道……l祖阿大师,肥富施主,大明国辅国公杨姐大人到了。

    “!哪位是辅国公大人?”

    祖阿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夏浔,连忙站起身来,仓促走到夏浔面前,双手合什,正容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辅国公大人了,老衲日本国鹿苑寺僧人祖阿见过大人!”想不到这人竟得一。流利的汉语,夏浔瞟了眼旁边的翻译,心道:“这人却是用不上了。”

    一旁肥富也仓促跟了过来,一躬鞠到地上,态度十分恭敬。

    夏浔微微欠身还礼,道:“是道义大师派遣高僧到我大明来的吧?本国公这些时日一直在为清剁偻寇之患在外驰驱,劳大师久候了。

    祖阿听了,白眉微微一扬,重新审视地看了一眼夏浔,脸上不无讶色。

    大明以天朝上国自居,对周围诸国一直没有刻意地了解,对日本同样如是。足利义满第一次遣使来与大明建交的时候,用的是“日本征夷将军源义满……”的名义朱元璋拒绝了室町幕府的要求,因为那时大明误以为日本南朝的怀良亲王才是日本的君主,而“持明”(日本那时的天皇家族持明院统)则是乱臣。足利义满是“持明”派的武将,更不该与之通交。

    到了建文朝的时候,足利义满派岛津光夫和新右卫门又以“日本国准三后源道义……”为名赴明朝进贡,那时候足利义满就已经落发了不过大明对此一无所知,建文帝见番邦来朝,甚是欢喜,封足利义游为“日本国王”。

    而后中原政权更迭,朱棣登基,足利义满再次遣使来朝,这次用的就是大明所封的日本国王名号,礼部一直以此称号,始终不知足利义满已经落发的事情,可是这位大明辅国公不单知道足利义满落发并且一口叫破他的法名,可见这人对日本国内情形极为了解,祖阿难免提了几分心。

    祖阿和肥富把夏浔让进禅房,禅房内环境清幽檀香淡淡,矮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肥富提水,祖阿斟茶,为夏浔表演了一番茶道,夏浔端然盘坐在蒲团上,比及祖阿双手奉过茶来,将茶接过浅浅地饮了一口。

    祖阿微笑道:“义满将军虽已落发为僧不过依旧是日本国的实际控制者,是大明钦封的日本国王。这一次,老衲和肥富奉国王之命朝瑰大明,虔诚恭谨尊奉大明为君主国,祈请天朝上国重开贸易之门让我日本苍生同承天朝君恩。

    我们到京已经有些时日了,礼部的官员,皇帝陛下把此事交由阁下负责,不知阁下什么时候可以引我们晋见皇帝呢?我们的国王在日本翘首东望,已是望眼yu穿呐。”肥富在一旁边忙应和,原来这肥富也能一口流利的汉语。

    夏浔道:“我知道,源义满依旧是日本国的实际统治者,他是有资格代表日本,同我大明接洽的。可是大师有一点没有搞明白!”

    祖阿连忙恭谨地道:“国公请讲!”

    夏浔道:”我大明皇帝陛下,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在下负责,是全权,而非仅仅是负责接待。所以,我可以决定大明是否接受日本国为属国,是否与日本国重开贸易,这些事情没有敲定之前,建文朝对们的赐封,我大明皇帝陛下是不予认可的,自然也就无需接见们!”

    祖阿与肥富面面相觑,他们实未想到,大明皇帝竟把对日建交之权完全下放于眼前这位年轻的公爵,惊怔了一阵,祖阿才试探地道:“那么,国公可已看过我国国书?我们同礼部的交……”夏浔打断他的话,直截了本地道:”没有,那些工具我没有看!我相信们与我大明建交的诚意,可是我对那些虚礼毫无兴趣!诚意,要用诚笃的行动来体现!大师走落发人,修行高深,洞察人情,以为本人这番话,的对吗?”

    祖阿心翼翼地道:“那么,国公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来表达我们的诚意呢?”

    夏浔道:“称臣,就要履行臣子的义务,看看朝鲜国是怎么做的,我们的皇帝要征马,他们就把全国的马匹都征集起来,听由我大明使臣挑选,马匹不敷,连耕牛都搭上了。我们的皇帝想纳几名朝鲜女子,他们就禁止所有适婚年龄的少女成亲,直到选出供奉大明皇帝的女子,这才是恭谨。叩几个头,高呼几声万岁,这种虚礼,拿来何益?”

    祖阿惊呆了,眼前这个大明辅国公,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他历来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斤斤计较于实际利益的大明官员。此来,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考虑。

    肥富见祖阿发怔,他可有点着急了,他是个商人,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计较的只是利益,只是与大明重开贸易之后可以获得的丰厚的利益,至于向大明臣服,只是礼仪上的称臣,还是履行这些义务,他其实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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