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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他一个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管是对于那一边,少死点人总归是好的,可事情却不能因为小有喜意就要得意忘形,事前准备事后总结,这是个不可或缺且无可替代的过程,萧聪坐在临时营帐里一张枣木桌子旁,一手持书,一手抚鼻,双目无神静静地想着,忽然,他莞尔一笑,
“这诸葛家,还真是有意思。”
玄真皇家的军队在关隘处休整了整整三天,留下一万人守关,并做好一系列更为严密的军事部署方才离开,星流云这丫的也真是够狠,不破楼兰终不还,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竟然在关隘两侧布置了炸药,这连独孤家都不敢使得手段,这家伙在下达命令时却斩钉截铁,连他娘的眼皮都没抖一下,萧聪当时就站在一旁,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微微一笑间心里想到,
“老大还是老大!”
拔营撤寨,再举进发,经此一役,玄真皇家大军士气高涨,浩浩汤汤地继续往扶抟国里挺。
行军数日路过几座空城,星流云虽明令在先,任何人不得踏进空城一步,违令者,概杀不论。可萧聪自从听了那次鸿翔跟着星流云和宇文风度潜入扶抟国回来后的一番语无伦次的讲述,一直心痒难耐,星流云颁布的临时禁令是约束于他手底下的士兵的,他萧聪又不是星流云手底下的士兵,远不用顾及这一套,再说,星流云整这一出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军人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冷静,切不可带有半分情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人的浴血厮杀只是为了服从命令而无关于任何,星流云不想用所谓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怨忿刺激将士们的情绪,或许这真的可以在这次战斗中大幅度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骄兵必败哀兵必胜,那怨兵呢?从长远发展来看,这样做定然是弊大于利的。
可话说回来,皇家军队到底是骄兵、哀兵还是怨兵,与他实在是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于是在路径第一座空城
的那一夜,萧聪避开星流云布置的一系列明哨暗哨,悄无声息地混出军帐驻地,展开摘星翼往空城那边飞去。
飞过城墙,借着清幽月光往俯望,却并没有见到当时鸿翔口中所讲述的那一幅幅惨象,看样子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好长时间,灰黑中不时出现几点斑白,萧聪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堆堆散落的白骨!
萧聪落下身来,沿着诡异寂静的街道,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毛骨悚然,这些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倒并不是因为堆成堆的白骨——人骨头他见的多了!不过若在这一对对白骨旁再支上一堆堆炊火,那感觉可就大不一样了,人吃人,还吃得那么干净,怎么能下得了口呢!
走着走着,萧聪蓦地一怔,他的目光定定地停在一堆看上去与其他白骨一般无二的骸骨上,只是堆骸骨边缘放着个半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白色骨块,显得分外眨眼,那应该是一个婴儿的头骨。
怔了半晌,萧聪长长地呼出口气,紧攥着拳头和紧咬的牙关也慢慢地松开,他继续往前走,目色怆然。
两个时辰的时间,他走过了空城每一条主街,亦在每一座大点的院子里走过一圈,这里有很多地方残留着打斗的痕迹,痕迹不甚明显,可以很轻易地分析出打斗者在打斗时用了何种方式——那种原始的、野蛮的、残忍的打斗方式,撕咬、缠打、生拉硬拽……毫无技巧可言。由此看来,鸿翔当日说得没错,那时候这里确实是已经变成一座人间炼狱,炼化的不只是人的**,还有人性!
回到军营驻地,直挺挺地躺在帐子里的毛毡上,久久不能入睡,一幅幅由记忆衍生出来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子里上演,他发现他就是控制不了它们,越是控制便越是强烈,强烈到让他心如刀绞杀念如焚,《冰心诀》已经不知被运行了多少周天,与他心里的各种感受,此起彼伏此消彼长,让他感觉自己近乎要分崩离析了!
多么漫长而煎熬的几个时辰啊!
自此之后,萧聪再也没去皇家大军路过的空城里逛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看多了会忍不住,他怕忍不住就要坏了大事,他怕坏了大事后萧家就要复兴无望,萧家复兴无望,那他就是个罪人!归根结底,最后还是落在了一己私欲上,这样的事实让他感觉更加痛苦,更加无地自容,记不起之前是听哪位先哲说过的话了——人生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现在想想,貌似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既然大家活着便都是苟且的,那苟且便苟且吧!呵,除了这样讲,他还能对自己说什么呢?这世间的恩恩怨怨生杀衍弥,本就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左右的,如此说来,原是他自己太看得起
自己了,哈哈,还真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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