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八大碗,孤没干啥坏事吧?” “他们凭啥这么对待孤,呜呜呜……” 黄狗儿自从那天连吃了八大碗米饭,就被人取了个八大碗的诨号。 朱值对他也挺器重的,直接让他当了自己的长随。此时听到朱值抱怨,黄狗儿赶忙解释道。 “殿下不必惊慌,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啊?” “他们不是来打孤的吗?” “不是!” “这只是两个乡干架而已!” “俺们这地方山多地少,老百姓都是靠挖矿为生。但矿脉这东西挖着挖着有时候就过界了,两边都不愿意相让,那最后只能打起来喽!” “俺小时候就参加过七八次这种械斗,还亲手挑开过一个人的肚皮哩!” 黄狗儿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平静,就仿佛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 然而,他边上的锦衣卫却齐刷刷地后退一步,尽量离这个小杀神远一点。 就为了争个矿,就能打得把肠子都挑出来? 锦衣卫没办法理解,朱值这样的天潢贵胃更理解不了。只有同为义乌新兵的一帮少年,能知道这里的辛酸。 当他们看到两方打架的人里有自家长辈亲戚,队伍更是发生一阵骚乱,想要冲过去帮忙。 好在有锦衣卫的人弹压,并且告戒他们擅自离队违反军法,他们这才强忍着怒意待在队伍里。 县令王体仁也没打算能劝住两边,只是跟两边的乡长、里长说项,让他们先把路闪开,让朝廷的王爷过去再打。 两边也非常给面子,虽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但依然给朱值让开一条路。 朱值坐在马车里,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从乌压压的人群穿过,只是短短一百多丈的路,就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相对于朱值的紧张,队伍里的新兵就从容多了。两旁要打仗的乡民,甚至还跟队伍里的新兵蛋子们招手,满脸羡慕地嘱咐他们,以后进了京城,跟着皇太孙好好混,混出个人样来。 更有甚者将自己带的饭团,煮鸡子啥的往新兵手里塞。也不管是不是自家村的娃了,逮到哪个给哪个。 “娃们!” “出去后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混不出人样就别回来啦!” “混出人样来……” 老人喊到这儿抹了一把泪水,对着渐行渐远的新兵们喊道。 “混出人样来也别回来啦,别回来受这份罪哩……” 这句话一经喊出,新兵队伍里顿时爆出一阵压抑的哭声,每一个新兵都红了眼睛,不忍再看家乡父老。 朱值见自己真的平平安安从上万人的包围下走出来,胆子顿时大了许多。 他也不急着赶路了,反而想看看这乡间械斗是啥景象。 这可把县令王体仁给吓坏了,赶忙劝他离开此地。 “殿下,您还是赶紧走吧,这真打起来可是要死人的!” “你还是此地县令呢,你就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王体仁闻言郁闷地道。 “下官有啥办法?” “义乌这穷地方就没几块能种田的好地,老百姓的生计都在挖矿上,他们争起矿来可不就……” 王体仁刚说到这儿,就见两个乡的百姓打了起来。他赶忙催促着朱值快跑,朱值非但不急着走,反而跳上马车看起了热闹。 械斗一触即发,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有一往无前的杀伐果断。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清楚,想要自家人多吃一口,就只能从别人嘴里夺。 因此,也没有所谓的正义不正义,大家所争的不过就是那碗饭罢了。 两边一旦开打,就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身高力壮的顶在最前边,妇孺老弱在后边压阵。见到自己这边有人受伤就抬下去,然后堵住缺口。 朱值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打仗是啥样呢,当他看到一个百姓挥舞着镐头,将一个人的脑袋刨开,露出白花花的脑浆,他顿时泛起一阵恶心,趴在马车上大口地呕吐起来。 怎么会如此? 都是大明子民,怎么就能打成这样! 朱值趴在马车上吐了一会儿,见两边还没分出胜负,依然在忘我地搏斗着,心里终于想明白一件事。 皇太孙之所以派他来此地征兵,是不是就是看中了此地的民风彪悍? 一个乡间械斗都能打成这样,若是上了战场岂不是更加舍生忘死? 朱值想到这儿,再看向战场之时,心里多了一些新的体会。 他发现两边不是纯粹的混战,而是有一定的章法的。 两边各自有一个人指挥,然后还有人不断的穿梭在前线和后方,不断地传达着指挥的命令。 而且两边也不是一味的死战,是一边打,一边伺机突破。他站在马车上,就看到左边的一伙人,偷偷派出一股机动兵力,去抄右边那伙人的后路。 朱值看到这里,心里对于大侄子的钦佩油然而生。 难怪大侄子能当皇太孙! 同样是生活在皇宫里,朱允熥那厮就知道这儿有好兵,而他这个当王叔的明明到了地头上,都征不到两千人。 眼前这些人不就是现成的士兵吗? 只要给他们换上大明士兵的军服,再对他们稍加训练,让他们知晓金鼓号令,他们就是大明的精锐呀! 朱值想到这点,只感觉心里充满了激动之情。 “赶紧传孤的命令,喝令两边人别再打了!” 王体仁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朱值,心道这时候别说你个王爷的命令,就是你老子朱皇帝来了,也休想让两边休战。 他们义乌这地界,一旦发生乡间械斗,必然是一方将另一方彻底打服气才能罢休的。 否则,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的更浪费时间。 第(2/3)页